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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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疊瀑。

梨輕輕地睜開眼睛, 她以為自己的身體會很痛,畢竟魂飛魄散可不是說著玩的。

但是現在她醒了, 她真的醒了。

梨歡喜地坐起身, 活動了一下身體,大概是睡得有點兒久所以肌肉有些不聽使喚, 好在丹田裏的陰陽修容花很快就修覆了這一點。

梨在她慣用的梳妝臺前照了照鏡子, 鏡中人依舊是她本人,讓她松了口氣。虧得她肉身還在, 不然即使容舍將她的魂魄收回來,只怕也無處安放了。

只是為何她醒來的時候, 四處卻不見容舍呢?

梨赤著腳在木屋裏的每個房間看了看, 也不見容舍, 一轉身,從窗戶望出去,卻見容舍正背對著她立在湖邊。

梨欣喜若狂地奔出去, 從後面摟住容舍的腰,“我活著, 我居然還活著。是你救了我對不對?我就知道你會有法子的。”

容舍緩緩轉過身,輕輕地固定住梨的肩膀,將她推開。

梨退後了半步, 擡起頭,有些委屈地道:“你真的生我的氣?現在還在生我的氣?”容舍那句“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話還猶在梨的耳邊。

“沒有,我沒有資格,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容舍引著梨到湖畔的石凳上坐下。

梨卻不肯坐, 重新摟住容舍的腰,“對不起嘛好不好,讓你擔心了,可是那種情況,我怎麽可能不選擇救你?就好像你也一定會選擇救我的對不對?”梨求饒地道,“可是我現在不是醒了嗎?”

容舍將腰上梨的手掰開,“坐吧。”

戀人之間的感覺何其敏銳,梨立即就感覺出容舍的不妥了,“發生什麽事了?”

容舍道:“你的神魂不全,只有一魄,全靠陰陽修容花強行撐著。不要激動。”

梨松了口氣,坐下道:“我當是什麽呢。沒關系的,我的神魂我自然找得回來。”盡管別人無法找回她的魂魄,哪怕是容舍也不能從星域間無窮無盡的點點魂魄裏找回梨的魂魄,但那是她自己的魂魄呀,只要她醒了,一切的歸位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容舍點了點頭,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大費周章地替梨重新養陰陽修容花。

梨摸了摸自己的丹田,“不過我記得當時陰陽修容花為了守護我,已經解體,你是怎麽把它找回來的?”

“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嗎?”容舍沒回答梨的問題。

梨搖頭看著容舍,她的目光從看到容舍的那一刻起就沒離開過他。“我醒來你不高興嗎?”梨伸出手擱著桌子抓住容舍的手搖了搖。

容舍將手抽了回來。

這樣突兀的動作,一而再,再而三,讓梨臉上好不容易才恢覆的血色,瞬間就蒼白了下去。

“你睡了十萬年,整整十萬年。”容舍道。

“什麽?!”梨吃驚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知道自己睡了一段時間,但在她的腦海裏,那一段時間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百年,最多就是千年,但絕沒想到會是十萬年。

十萬年啊,要多少個歲月來填補,容舍是怎麽過來的

容舍看著梨道:“雖然日子很難熬,但我還是熬過來了。”

他嘴裏說得雖然輕松,可梨將自己與他易地而處就知道,那有多不容易。若是容舍去了,要讓她孤孤單單地過十萬年,她並不敢肯定自己能受得了沒有他的日子。

容舍苦笑了一聲,“十萬年啊,眼看著這一次就能救醒你,然後……”然後後面的話容舍沒說,其實想也想得到,然後就是他們可以重新過上雙宿雙棲的神仙眷侶般的日子。

梨緊張地看著容舍,抓緊了自己的衣襟,等著容舍接下來的“但是”。

“抱歉,最後是我辜負了你。”容舍看著梨的眼睛道。

梨的眼淚已經開始從眼角滑落,“那為什麽還要救我?”盡管容舍的話沒有說明白,但是還有什麽是不懂的呢?

容舍道:“因為救你成了我這十萬年來唯一的執念。”她為救他而死,他怎麽能既辜負了她,又不救她。

執念是太可怕的東西,鬼王死後,執念都還能存世,那是神也無法毀滅的東西,除非執念被完成,否則它將永恒的存在。

並非所有的念想都能成為執念,可它一旦成為執念,那就已經化了魔。

“所以只剩下執念了嗎?”梨淒淒地笑了笑。她沒有想到,只是睡了一覺,曾經摯愛的人對她,愛恨早就磨滅,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執念了。

“可是我不想要你救我,如果你真覺得辜負了我,為什麽不讓我就那麽死去?為什麽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加註在我身上?”梨哭著問。

容舍撇開眼,沒再與梨對視,“喜歡上一個人,總是會自私的。我只是希望我和她之間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別人。”

梨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所以,我就成了別人,我唯一的錯不過就是犧牲了自己救了你,這就是我的報應嗎?”

容舍沒有回答,也站起了身。這件事梨當然沒有錯,錯的唯有他而已。如果不曾喜歡上另一個人,就不會讓所有人都陷入痛苦。

他或許可以選擇像白元一那樣,一個都不選,就那麽熬著,只因不願意傷害另一個人。

但實則他們心裏都是明白的,他想要的就只有那麽一個人。

白元一選擇了不說,而容舍選擇了承擔。

梨看著態度沒有任何松軟的容舍,舉起手狠狠地打了他兩個耳光,“容舍,我恨你,為什麽要救醒我?”如果不曾醒來,那麽即使是死,那也是在被愛裏死去的,而現在呢,即使重新死去,又有什麽意義?

所有的激動發洩後,人反而能平靜下來,坐下來重新思考。

梨沈默了良久,再擡起頭看向容舍,“你不用對我再愧疚,剛才那兩巴掌就當是你還我的。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已經互不相欠。”

梨惆悵地開始回憶,“其實當時魂飛魄散的那一瞬間,我心裏想的就是現在,希望你不要孤孤單單的一個人走下去,希望你能忘了我,重新找到你喜歡的人。”梨聳了聳肩膀,朝容舍笑了笑,“誰也敵不過時間,十萬年啊。”

容舍站起身道:“那我走了。”他將養魂燈拿出來遞給梨,“如果重聚魂魄有什麽難題,可以再找我。”

梨把玩了一下那養魂燈,看著容舍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啊?一定比我好吧?”她不能不好奇,因為容舍已經熬了十萬年,卻敗給了最後短短的時間,她怎麽不好奇那個她有多好。

容舍笑著搖了搖頭,“她啊,既膚淺,又虛榮,既懶散,又自以為是……”就是這麽個人,讓人完全不設防,誰會覺得自己會喜歡這樣的人呢?

就連什麽時候,喜歡上的,被她的哪一點打動的,容舍都想不出所以然來。只是當白得得說,好一場死也瞑目時,他沒來由的動了心。那枚有毒的果子太誘人了,明知道吞下去之後,從此以後就萬劫不覆,可是他還是沒能抵擋住那枚果子的誘惑。

容舍走後,梨望著真正的疊瀑,她曾經和容舍居住的地方,有她最愛的景色,卻再也沒有最愛的人。

梨坐了良久,容舍走了,她也沒想過去挽留。若是別人,她努努力也許可以重新挽回,但是容舍,既然他說出了口,那就是他的心真的變了。

梨有些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醒了之後的自己該做什麽,這時候還真是得清醒魂魄殘缺不全了,至少短時間內,她不會憂慮無事可做而只能陷入失戀的痛苦了。

——

“咦。”疊瀑裏,盤膝而坐的梨睜開眼睛驚呼出聲。“怎麽會是這樣?”

梨本來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想要將自己散落在星域裏的點點魂魄重新收集,她或需要等上許多年,等那些魂魄的擁有者死去,魂魄散開,才能取回。卻沒想到天底下竟然會有這種事。

白得得從睡夢裏驚醒過來,她的床畔坐著一個白衣女子,那張臉即使化成灰白得得也認得,因為竟然比她都還美。

白得得坐起身,瞇了瞇眼睛,不明白梨到她屋裏來做什麽?炫耀麽,卻是大可不必。

“你來做什麽?”白得得冷著臉問。

“你認識我?”梨有些驚奇,她已經十萬年沒出現過了,不太可能有人認識她的。

白得得楞了楞,不過旋即就想明白了,容舍難道還能主動向梨坦白他和花肥有過一段不成?最後容舍沒滅了自己和如一,將所有蛛絲馬跡都消除,已經算是良心滿滿的了。

“你到底找我做什麽?”白得得有些好奇了,既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幹嘛摸來自己房中。

梨其實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但開門見山似乎是個最好的法子。

白得得聽完,有些匪夷所思地笑了笑,還帶著一絲嘲諷,“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那一魄是我的?或者說我的三魂六魄其實都是你的?”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諷刺的嗎?

所以她愛恨皆不能,現在居然還要告訴她,她的“情敵”居然也是她,只不過是殘缺的她?

“我不相信,你少來忽悠我。人的魂魄魂飛魄散後,如果不能立即收集,逸散的怎麽可能找得回來,即使找回來了,不得該是千千萬萬個人或者豬啊牛啊,草啊花啊之類的嗎?你說你魂飛魄散,容舍當時只來得及收集到你的一魄,天下會有那麽好的事情,你飛走的三魂六魄都到我身上來了?”白得得嗤之以鼻地道:“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梨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也不信,天底下沒有那麽巧合的事情。所以我煉制了追光鏡,把十萬年的過往都看過了,可我們的確是一個人的魂魄。當時我的魂魄裏已經有了神性,只要逸散的兩點魂魄重新聚集,就不會再分開。”

簡單來說,就是梨那碎成千千萬萬片的魂魄,當重新投胎時,如果兩片巧合地投胎到了一個個體身上,那就能重新聚集,下一次再投胎時,如果再遇到另一片,就成了三片了。

如此往覆再三,的確有可能,所有的魂魄都能重新聚集。但是天底下那麽多生靈,除了人,還有各種鳥獸,還有各種花草,怎麽可能此次投胎都能遇到曾經的帶有神性的魂魄?

這得是什麽幾率啊?億億分之一,或者億億億億億分之一。或者都還不夠小。

“我不信。”白得得道:“我不知道你們這對男女又在打什麽主意,神是不是總是喜歡把所有人當成萬玩物,我惹不起你們,我躲還不行嗎?”

梨偏了偏頭,她從白得得的只言片語裏已經知道她必定和容舍有所交集。她本來已經可以察覺到白得得曾經是陰陽修容花的宿主的,可是白得得是什麽性子啊?訣別後,當她重新站到修為的巔峰時,已經將所有陰陽修容花殘存的氣息都毀滅了。

“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讓我們的魂魄試著匯合。”梨道:“如果不是一個人的魂魄,在兩個生命體內,是不可能匯合的,若是真如我所言,它們就能毫無阻礙的融合。”

白得得瞇了瞇眼睛,開始有點兒相信梨的話了。所以如果她真的是梨的另外三魂六魄的話,她這次來的目的,是要將她的魂魄也拿走麽?就好似曾經拿走陰陽修容花那樣?

白得得戒備了起來,他倆可別當她是軟柿子一直捏,若是惹急了,白大小姐是不介意魚死網破,讓梨重新魂飛魄散的。

梨道:“你別緊張,我不是來討要的,把你的手給我,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

白得得垂眸思考了片刻,反正該來的總要來,躲也躲不過,就算現在梨拿不回她的魂魄,容舍也會幫她的。

所以白得得伸出了手。

當她和梨的手握在一起時,俗話說,十指連心,卻不知道原來通過“牽手”,靈魂也能碰撞在一起。

只是那麽短短的幾息時間,梨魂魄記憶裏的過往就到了白得得的腦海裏,而白得得的經歷也到了梨的心裏。

兩個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松開手,梨更是驚訝地道:“居然是你,我早該想到的。”容舍喜歡的另一個人,原來並不是別人,即使兜兜轉轉,他最終愛的還是她的靈魂。

只是梨沒有想過,白得得和容舍的過往那麽慘烈不堪。

突然的梨覺得所有事都可以釋然了。只要一想想,容舍為了救她,付出了什麽代價,她還怎麽能怪容舍?

梨原本以為容舍離開後,會去找他的愛人去了,卻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容舍不可能再出現在白得得的面前,他和白得得之間的鴻溝,未必就小過十萬年。

即使白得得不是她的三魂六魄,她也會放下。因為容舍是從他現在最愛的人身上親手挖走了陰陽修容花才將她救活的。

他為了消除執念而保護他的愛人,最終卻傷她最深,這難道不是最好笑的悖論嗎?

任何一個稍微有理智的人都做不出這種蠢事來?可是只有感情,只有感情有這樣的魔力,讓人明知道愚蠢,卻還是深陷不疑。

良久後,梨幹咳了一聲,“你現在信了嗎?”

怎麽能不信呢?只是簡單地牽牽手,兩個靈魂團就立即抱做了對,開始急迫地交流起信息來。

“你看到容舍對我說的話了嗎?”梨問。

最近的記憶最深刻,白得得能沒看到嗎?

梨歡喜地笑道:“我以為他的真變心了,可是原來……”

白得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可是原來他真的愛的是你的靈魂對不對?不管你變成什麽樣,他都愛你對不對?你很高興,很欣慰是吧?”

白得得的情緒明顯不對,讓梨有些愕然和不解。

白得得坐直身體道:“可是對我來說,我就是我,我跟你是兩個人,或者狗血一點兒,你算是前世,我算是今生。但是我們的性子不一樣,靈魂相同又怎麽樣?我可不相信前世今生的東西,造物之神寧願以身殉道,也要守護輪回不被打擾,那就是說他也並不認可什麽前世今生,我沒有覺得高興和欣慰。”

“所以今天你來告訴我,容舍原來愛的是我,如果我和你不是一個靈魂,我或者可能也許會心軟,畢竟他愛的是真正的我,可是現在算什麽?他是愛那個靈魂,還是愛我的性子,我這個人呢?他也說了是不是,我膚淺,我虛榮,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愛我。好了,現在一切都可以完美解釋了,原來他愛的還是你的靈魂,現在你們可以愉快的雙宿雙棲了。”

“你們要是等不及,現在就可以殺了我,把你的魂魄拿回去,但是別想告訴我,我們是一個人,就讓我貢獻我的靈魂。”白得得有些激動,大段大段地話開始往外冒。

她也著實是憋壞了,氣憋在胸口,完全沒有發洩的地方,還得強顏歡笑,現在可不得是找到契機了麽。

梨沒有想到白得得會是這樣的想法,的確她們現在位置不同,看問題的角度就不同。

但仔細想想,梨就發現,自己和白得得的想法其實差不多,她們都沒將對方視作自己,所以,當她知道容舍喜歡的人居然是她的靈魂時,她才會高興。

白得得爆發完後,就陷入了沈默,和梨沈默地對視著。

梨輕輕搖了搖頭,“我從沒想過要奪取你的魂魄。”

這是真心話。

白得得也察覺到了梨的真心,因為她並沒在梨的身上感受到殺氣。

然而,梨卻突然動了手。

“你……”白得得剎那間陷入了黑暗裏。姜絕對是老的辣,更何況,在十萬年前,梨就已經登上神位,即使現在只剩下一魄,出其不意地攻擊白得得,得手的幾率絕對不小。

白得得連元神都陷入了沈寂,因為梨的魂魄就是她的,她的魂魄也是梨的,所以她的身體對梨不會有任何排斥。

白得得醒過來的時候,梨依舊坐在她的面前,但那已經不是實體,而是一道意念的虛影。

白得得吃了一驚,立即檢查了一下自己。

她的魂魄被補全了,陰陽修容花正靜靜地躺在她的丹田裏,而眼前坐著的人,其實已經在這個世上消失了。

梨朝白得得笑了笑,“醒了?”

白得得無聲地問著梨,為什麽。

“容舍的選擇是他的選擇,我也有我的選擇。十萬年前,我選擇死亡的時候,是徹底的放手,並沒有期待過再覆活。”梨道:“那時候是為了他,現在依舊是為了他。”

喜歡是求回報的,但是愛不會。梨愛了就是愛了,當初不後悔,現在也沒有後悔。

“我靈魂裏的記憶已經完全清楚了,肉身我已經毀去了。這道殘影是我寫在玉簡裏的。我知道你一定也不想擁有我的記憶,那樣會給你造成很多困惑。而對我來說,那都是我最珍貴的回憶,即使是你,也不想和你分享。”白得得決絕,梨又何嘗不決絕,再也沒有覆生的機會,這樣的結局對誰都好。

“我把最後的魂魄給你了,不是想說我們合二為一,就能皆大歡喜。我在你的靈魂裏,看到了你想做的事情,但是以你的能力,是做不到的,只有補全靈魂,才能做到。”梨笑了笑,“我期望,你能做到你想做的事情。”

白得得沒想到,梨最後留下的話會是這個,一開始她是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真以為梨是要逼自己原諒容舍。

梨站起身坐到白得得旁邊,“而且你低估了容舍。”

白得得不明白梨的意思。

“即使我們合二為一,容舍也不會再回來找你。”梨道:“在求你原諒之前,他得先原諒他自己才行。即使有錯,他低頭道了歉,卻做不到低頭來求你。”

白得得順著梨的話想了想,還真是這個道理,她有些沒辦法想象,以容舍的性子,卑躬屈膝是個什麽模樣。

“呵。”白得得冷笑了一聲,“還真是這樣的。他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

“可他也是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人。他能用十萬年來救我,也會用盡他的辦法來挽回你。”梨道。

“呵。”白得得冷笑一聲,“那你也太小瞧我了。”

梨輕輕搖了搖頭,“我沒有小瞧你,也不是說你會心軟,而是……”

白得得臉色一變,“時間之輪”四個字脫口而出。

“只是不知道他會將時間之輪的指針回撥到什麽時刻,我有些好奇,不過我再也看不見了。”梨的影子越來越淡,直至真正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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